逍遙遊

“在嚴寒的盡頭
我發現，在我心中
有一個永恆的夏天＂

沒想到這是卡繆說的話
那個灰色，犀利，冷漠的卡繆

年少時就對卡繆的作品一見鍾情
覺得遇到了頻率相近的靈魂

最虛無、最悲觀的人
也許是最實際、最樂觀的
所謂樂觀的悲觀主義者

不識寒冬滋味的人
不能真正理解夏天
只知寒冬滋味的人
不會有冬與夏的認知或概念

多年不讀卡繆了
突然讀到他這句話
嚇了一跳
他把
自己心底裡
存在著
卻未必說得出來的一種終極狀態
說出來了
了不起

遇到頻率相近的靈魂
很開心

旅行令人快樂

即使此次的台東之行遇上了不停的雨，淋雨淋得很痛快。

第一天晚上抵台東即是雨天。第二天仍是大雨如注，走出門幾分鐘身上全濕了

站在路邊簷下避雨，獨自抽著菸，看雨，心情還是美

第三天起了個大早，雨停了，欣喜地騎著摩托車出去晃。大山，大海，綠樹，稻田，新鮮的空氣，寬闊的視野，寧靜的氛圍，緩慢的步調……台東真是太美

路標不斷出現，一條往花東縱谷，一條往濱海公路

這兩則路標彷彿有無窮魔力，令人興奮，愉悅；左是美景，右也是美景

然而，不久又下起雨來，連綿不停的大雨

騎著摩托車在大雨的路上，雨水像蓮蓬頭噴出的強力水柱不停往臉上、眼睛裡招呼……

把它想像成spa吧！充分按摩臉部，清洗眼睛

要離開的那一天，偶爾不下雨，不到20分鐘半小時，又下起雨了

讓我想起老公外遇的女人，淚不停

賣臭豆腐的老闆說，這幾天台東下的雨有夠多，「颱風來時都沒有這麼多雨」

台東啊台東，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是陽光、熱情的呢

這回你要改寫你在我們心中的一貫形象了，是嗎？

你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們更深地記得你，對你另眼相看，是嗎？

你真是心機很重



參觀了台東大學的新校區，到知本泡湯，晚上三人打撲克鬥地主……

台東，你給我記住

我會再來的

週六中午，拉著難得用到的小黑旅行箱出門，台東之旅開始啦！
和阿雪約了台北火車站見。因為連假之故，機票、火車票幾天前就訂不到了，咱倆只有隨機應變
決定先坐高鐵到高雄，再從高雄坐火車到台東。兩人都是第一次坐高鐵，興奮咧！
到左營只要96分鐘，真快。票價1490，快和特價機票差不多了
座位舒適、寬敞，服務也很好。我們對高鐵的印象都很不錯
到了左營，先買了18︰50高雄往台東的莒光號車票，再慢悠悠坐電車到高雄。
今天全台灣都在下雨吧！高雄也在下雨，台東也在下雨。
在高雄有近2小時空檔，兩人去逛了逛，一個書店賣一些舊書，一本10元，選了本20年前遠景出版的張賢亮小說，好玩。去年一個人從桂林到敦煌的旅途中，也是買了本張賢亮的小說。
火車過了屏東後，林邊，枋寮，大武，瀧溪，金崙，太麻里，知本，康樂……這些地名我幾乎都不熟悉，沒聽過。小小的一個島，竟然也如異鄉？我要檢討。
火車上看完報、念完功課，睡不著，就看小說。從扉頁的介紹，才知道張賢亮其人其事和這本小說的故事。張賢亮22歲時因為寫詩觸怒當局入獄，坐了22年牢。這本小說是他被一則社會新聞所觸動，採訪了多名中學生之後寫成的，因為主題是談中學生的愛情、青春期的情欲騷動，當年又引發非常大的批評和攻擊，成了禁書……
在火車上看了近1／3，實在好看的小說，寫得很好；這樣的書當年竟有如此乖舛的命運，如今觀之真是令人慨歎。
真是荒誕無理的人世間

晚上近10點到了台東。如今的台東火車站是新站，位置比較偏僻，出了站坐僅有的一路公車到市區，15分鐘22元
阿雪的老公騎著機車來接我們，他先把行李載走，我們兩人在雨中慢慢走著。
心裡感到很溫潤，他們兩人的家，從台南到台北的景美、內湖（2處）、淡水到現在台東的家，我都去過
有好多共同的回憶啊！
老朋友是太美好的生命禮物

走過台東大學（之前的台東師院），對面就是台東中學，再走一陣子就到了他們的家
房子是舊，但通風真好，採光真好，8樓就已經是「稱霸台東」的高度，視野頗開闊；面對中央山脈，左邊望見的是太平洋……台東，就是這樣大山大海的氣勢

今天仍然是一天的雨，出遊不便。午餐後我一個人撐著傘出門閒晃，風雨可真不小，一下子褲子全濕了
找到了網咖。到異鄉找網咖，也是旅行記憶中鮮明的一頁
下雨天想去游泳，但上網查了一下，台東好像只有2座游泳池（飯店裡的不算），待會打電話問問吧
下雨的台東
明天雨會不會停呢？

太~刺~激~啦！
變化令人興奮，喚起生命的活力。
上週四晚上，突然週五的事有了變化，立刻撥了另一個電話，臨時確定週五一早跟著一個劇團到日月潭。
又和一群陌生人要共處一天。但搞藝術的人通常比較真，隨興自在好相處。
果然，這群人很可愛。老團長騎著摩托車來，是個大菸槍，菸一支接一支；說話真得不得了，實在令人快意。
團員們很善意也很有禮，年紀大點的很沈靜，有點修行人清寂的味道；年紀輕點的很活潑，不令人討厭、生動可愛的活潑。很喜歡這群人。
還有一位泉州來的師傅，看樣子就是十分之老實木訥的溫和好人。師傅明天要回泉州了，今天和劇團一起到風景名勝日月潭一遊。
台北到日月潭還真遠！單程車程就要4個多小時。
潭邊緣處有許多小綠洲，上面開滿了野薑花。以前來沒看到過，不知是野生的還是人工栽植的？
這天劇團是應一個私人邀約前來演出，來賓是美國來的一些企業家和他們的家人，地點在涵碧樓——這麼高級的地方，還沒去過，這次也去開開眼界。
涵碧樓確實高級，有品味。這次去，才知道以前看到的日月潭根本不是全貌——以前只覺得日月潭就是個圓圓的潭，搞不清楚它為何有此盛名？原來，你要看到日月潭最美的一面，看到她層層疊疊的層次感，必須要到涵碧樓。
難怪以前老蔣要把這裡占了作為私人別館
自然美景，理應所有人都有權欣賞，這才是大美、自然之道；如今飯店經營者（資本家）圍地蓋高檔
飯店，美景必須是有錢人或捨得花上一大筆錢來享受的遊客才能欣賞——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醜惡
想到過去的政治特權和現在的資本主義遊戲規則，對涵碧樓覺得有點噁心，美景也不純然是美景了
在這種地方，藝術只是附庸風雅的點綴，最有力的價值還是錢與權。那個負責接待外賓、翻譯的臭光頭，就具體而微地演繹了這個醜惡的遊戲規則
看他對那些外國人畢恭畢敬、視自己同胞為次等人的嘴臉，真是令人作噁。高級的地方，也有低級的人
更可怕的事實是︰就是這些低級的人，才「造就」出這種所謂高級的地方
無聊。噁心。可悲
我不喜歡涵碧樓

演出完畢，為歡送明天要回泉州的師傅，一行人到埔里的噴水餐廳吃飯。
炒米粉、筍、空心菜、炸香菇都非常好吃。我又蹭了一頓好飯
回到家已經夜裡1點了，好累！但也很開心
喜歡這樣跑來跑去、接觸不同的人事物的生活

昨天又是酸甜苦辣的一天
生活啊，真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二鍋頭勁太大，一整天人都軟軟的
上午到出版社看版面三校，明天還得去校數位樣，下週出書了還得去看樣書……
自由工作者除了自由什麼也沒有，賺一點錢辛苦極了
文化業真是可憐的行業，其實從出的書來看，離文化是愈來愈遠了
（沒辦法，現在這個世道，愈文化愈難生存，更別說賺錢）
環境十分保守，都是乖乖坐在座位上一整天
說好聽一點像公務員（福利、待遇可比不上），其實像工廠作業員
工作時數特長，常加班（沒加班費），同事半年一年說沒上幾句話也不奇怪
這叫文化事業？本人期期以為不可，大大不以為然

下午去西門町看試片，好久沒有看免費電影的機會了，終於又讓我等到這一天
可惜阿雪工作正忙不能同行，以前咱兩人一起去看電影、看試片的時光，真是頗堪回味的
週三午後，下著雨的西門町，人不多
近幾年來台北好像多了很多香港觀光客，在捷運上遇到兩組
到了西門町，商店門口擴音喇叭播出的廣告詞還有粵語版哩

突然接到電話，煮鞭打來的，質問我為何有一個目錄頁的標題和內文不一樣？
還威脅說看樣時若錯誤太多製版廠要加錢（那是要扣我的錢嗎？）
很不喜歡這樣的氣氛，這樣的應對，心裡很難過
衝進便利商店買了枝筆和報紙，我必須馬上找個地方坐下來寫字，安定心情
煮鞭也很辛苦，無奈，我是知道她被壓榨的情形的
這裡面有制度、系統的問題，很多事情無法好好地、完善地進行
她的壓力大，也難免有情緒。難道我不能體諒她？
我能
至於自己工作沒做好的恐慌疑慮，其實，世上的事沒有百分之百完美這回事
自己做的時候是不是盡心盡力認真的？是，那就行了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世上的事有太多是我們無法控制的
我能不能放開、接受這一點？
我想我能
其實沒有選擇。我們都必須接受這一點
師父曾說，緣不好，就什麼都不好，不順利
以前種的因現在收割果，沒什麼好怨的；現在在為未來種因
無論如何要心存慈悲、善念，盡量不要傷害眾生

在出版社當編輯不到一年，有了一個深刻的體會︰編輯真是值得同情的一個行當
為人作嫁（既不是作者也不是譯者），工作辛勞，而且你做得好、做得對是應該，沒人會誇讚你
而你如果出了一個錯，卻很明顯（沒辦法，編輯校對、糾錯的工作內容，
或許已經預示他的宿命︰對是應該，錯是不該。哪怕是0﹒1％的錯，你就是錯了。）
編輯這份工作需要很強大、良好、健康、穩定的心理素質，但這份工作的薪水又很低
無名無利，常常加班，幾乎沒有讚賞，有的是唯恐有錯未糾出的心理壓力
我想，自己的特質很難做一個完全稱職的編輯（任勞任怨，謹小慎微，把關每個細節……）
偶爾兼著做還可以

正在報紙上寫著，電話來了，以前的煮鞭找我合作做些事
晚一點另一個煮鞭又要我寫一篇稿子
嘻嘻，心情又好起來了
想想，我認識的煮鞭還不少嘛
今天沒能和我一起來看電影的阿雪，也是一枚煮鞭哩

對了，電影很好看，義大利今年的賣座大片《SATURNO CONTRO》，台灣翻成《熾愛》
一群好朋友之間關於愛與死亡、理性與情欲、背叛與誠實……的故事
那個男人女人都愛的俊美男主角死亡時，真怕那時就是影片的結尾了
因為臉上的淚痕來不及乾，那時就亮燈、起身是挺尷尬的
還好導演沒這麼安排
歐洲影片即使是通俗片，也不像好萊塢那樣弱智、膩味、樣板

酸甜苦辣的一天
生活啊，就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她是一個常常有眼淚的人
尤其這兩年多來
眼淚一貫是弱者的象徵吧
其實她不這麼覺得
當她流淚時，她往往覺得自己是真實的、勇敢的
至柔，而又至剛的

然而，最近好幾天，她都沒有眼淚
即使是昨晚，工作告一段落，不必早起不必出門，完全自由懶散的一天
她睡到飽才起床，過午了，上上網收收信回回信
颱風來了，傍晚她騎著腳踏車去賣場採買了食物和酒
十足輕快自由的一天
晚上，她想重溫熟悉的眼淚況味，卻不可得
她想流出眼淚，但流不出

是她愈來愈不悲傷了嗎？
似乎是吧，慢慢的她愈來愈恢復、健全了（是嗎？）
但她很想念她的知心好友——眼淚
這個最真實的朋友

今晚，她試著召喚眼淚
因為她不必早起上班，也沒有工作進度要追趕
也許伏特加＋啤酒已經不是太有效了吧
今晚她喝的是珍藏的紅星二鍋頭，二鍋頭＋可樂
也許二鍋頭的勁頭，和如枝蔓般回憶的作用
可以召喚出她的眼淚

兩年1個月又13天，365×2＋43＝773
一個人的生活，今天是第773天

颱風天，在家蝸居一整天
天很快黑了。窗外風雨不斷
沒有工作的日子，反而容易多愁善感
不必工作，一個人窩在家裡的颱風天
只得和我的寂寞面面相覷，不錯眼珠地大眼瞪小眼
也算是深情對視吧
我和我的寂寞，深情相擁

關於絕望，似乎這是一個很強烈的字眼，但其實——說實話吧，我們都熟悉得很。
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這樣一個功利、自私、不公不義、巧取豪奪、爭戰殺戮、環境破壞、
生態毀滅、物質追求、資本主義全球化……的世界，你怎麼可能不感到絕望？
我們依賴車子、房子、高樓大廈、現代化設備、好工作、好伴侶、好投資、便利商店、超級市場、
百貨公司、電視節目、好萊塢電影、脫口秀政論名嘴、信仰、旅行……來緩解、蒙蔽我們的絕望。
事實上，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絕望的滋味。它日日與我們同在。
你能活得很好嗎？就算你現在活得不錯，你能保證以後也不錯嗎？就算你存下了這輩子夠你用的錢，
你的孩子、孫子能活得不錯嗎？
這不是我們努力不努力的問題。地球已經被糟蹋成這個樣子，人類情緒智能的增長抵不上破壞的速度，
空洞化，疏離化，物質化，消費化，功利化、娛樂化……全球化的快速腳步下，你能不絕望？
絕望是實情，但一般來說我們否認絕望。
光明、正面、歡樂、讚美、慷慨激昂的情緒並不是罪惡，但必須在接受、吃透黑暗、負面、痛苦、
批判與面對現實之後，那才是真確的，有根底的。
就如華嚴經所言︰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每一個個體都是這個大宇宙珠玉之網中的一顆珠子，
每顆珠子互相串連、彼此輝映。個體所感受到的情緒，絕不只是個體的感受，而是整體社會、宇宙的一個反映。
維摩詰經云︰眾生病故我病。我病故眾生病、世界病。個人的病痛不是個人的。我們的傷痛、病苦，
不是個人的事，是關連到整個宇宙的；我們的療癒或超越，也必須是整個宇宙的格局和思考。

以下摘錄自《以陰暗情緒為醫》（Healing through the dark emotions, by Miriam Greenspan）︰
>>不管絕望以什麼樣的姿態降臨在我們的生命中，它總會迫切地召喚我們哀悼自己的失落，
並檢驗自身生命的意義。這種因為感到沒有意義而產生的痛苦，正是絕望的核心；
絕望鍊金術的宗旨，就是要讓人們在有意義的世界裡重獲信實。
有意義的痛苦——分娩、戰時或犧牲的痛苦，都是為了良善的目標——或許很難承受，但未必會導致絕望；
另一方面，沒有明顯目的、意義或一貫性的痛苦，卻會讓我們絕望。無意義乃是絕望藉以滋長的沃土。
那些對於成就意義不抱持希望的年輕人最難抵禦絕望的攻擊，所以他們會有自殺、殺人、成癮、暴力等行為表現。
科學研究發現，動物可以用比人類更加複雜的方式思考或感受事物，以我們人類的傲慢，我們未曾想過這個可能性。
研究人員教導大猩猩使用手語來表現牠們複雜的思考，並與人類進行溝通，研究者發現，牠們可以回憶過去並思考未來，
牠們懂得玩耍，而且可以感受並溝通彼此的悲傷、恐懼與憤怒，還有慈悲、同理、愉快與愛——
甚至有些大猩猩的表達比許多人類都更為豐富！就我們所知，牠們唯一無法做的事情，就是對自身的存在賦予意義。
唯有人類擁有這項能力——同時也具有這樣的需要。同時，我們也是唯一一種會讓自己或他人在自己創造的絕望中尋找意義的動物。
製造意義是我們之所以為人的一項定義特徵。就像我們需要食物才能存活並成長一樣，人類同樣需要意義感才能茁壯並避免絕望。
對人類來說，沒有目的或意義的存在，就像是沒有空氣一樣的生活，直到你窒息之前，或許你可以繼續沒有意義地活著，
但沒有意義的生命會使靈魂窒息，而靈魂的窒息，就是我們稱之為絕望的這種情緒的原因——
也是當今文化在心靈上會如此空虛的主要原因。
過去支持人類的生存的意義的網絡，在很久以前早已亡佚。在我們的年代裡，個人主義本身就是一種意義與解脫的所在，
遺憾的是，同時也獨立於任何超過它自身貪得無厭——對占有、消費、地位、權利與愉悅——的人為需求。
這樣的形勢，引起了因無意義感而產生的混亂，也就是我們這個時代裡的絕望的文化背景。
在我們生命裡的某個時候，許多人都曾深探自己的內心，並發現自己每個社交人格面具底下的陰暗面——
一個充滿缺陷與失敗的自我，一個感到空虛的自我，而我們相信這是無可救藥的部分。當我們愈是走進內在，
我們愈常遭遇藏在修鍊旅程中令人癱瘓的絕望。在後工業時代，在這個充斥著世俗文化、資訊爆炸、都市化與消費趨向的文化裡，
我們離傳統的意義網絡愈來愈遠，我們也愈來愈難對心靈連結產生宏觀的感受——二十一世紀裡
分裂的自我對這樣的絕望是毫無招架之力的。
以較為宏觀的角度來說，我們也許並沒有實際感受到絕望的存在，但我們在愈趨增加的青少年暴力行為
以及危及整體人類生存的環境基礎裡，看見它確實形之於行動。絕望將我們喚醒，理由不只是為了個人的目的，
還為了社會的轉化——它要求我們以更加信實存活的方式，重寫個人及文化故事的意義。
絕望的旅程不只是為了探索重建的意義，同時也召喚我們為自身的失落哀悼。雖然這個旅程看來
充滿意外與險惡，但絕望必有它的根源；有時候它們已經長成，並開枝散葉了好一段時間。
長年來因未提及或未哀悼的失落而誘發的悲傷，是絕望最常見的一種來源，這樣的失落包括戲劇化
的暴力與虐待，但人們通常會用忽略情緒的方式把失落靜靜地包裹起來，這種缺乏父母關愛、撫育或同理
（或是從未表現出對應情緒）的痛苦經常會在數年後顯露出來，而後被診斷為憂鬱症。這些種類的失落與喪偶不同，
它們通常不會被哀悼，它們很少被承認，絕望會讓我們不得不注意這些情緒，有時候甚至過了數十年，它的力量仍然存在。
悲傷的種子通常會被埋在結凍的絕望裡，如果我們打算體驗絕望鍊金術，就必須找到並挖出這顆種子。
當今社會以精神病理的架構，看待那些對地球命運感到絕望或對那些諸如「我的父母」、「我的小孩」、「我的伴侶」
的自我中心循環外的失落事物感到悲傷的情緒，將它們視為個人創傷的移情。「我是、是我、我的」（I，me，mine）
是自我心理學的基本態度，如果你走進精神病理評估室，告訴他們你對這個世界感到悲傷而絕望，
如果你因此被診斷為有精神疾患也不必驚訝。
當人們願意並勇於體察生活陰暗面以及隨之而來的絕望時，他們將能夠區辨與真我一致的信仰
與內心的希望與否認有什麼不同。絕望是信實的隱密侍女，如果沒有懷疑與絕望，就不會有信實產生；
就像沒有邪惡就不會有美善，沒有黑夜就不會有白天。如果一個人要能達到與內心的真我一致，
那麼他所信實的對象就必須包含一切——包括奧茲維茲集中營，就像包括對天堂的美夢一樣。
當我們能全心全意擁抱絕望時，我們就能與我們內心及這個世界的陰暗面對面，看清這世界上的陰暗面
以及不可彌補的苦難；我們會讓靈魂的暗夜帶領我們到任何它引導我們去的地方。當我們從旅途中歸來，
信實充滿了我們的心靈，我們的生命會更有光彩。信實代表不管生命中遭遇什麼事，我們都選擇繼續面對生命。
儘管我們以為自己總是對生命抱持順然接納的態度，但我們有時候也必須完全「拒絕」，並讓自己
有意識地選擇接受。這種最深層的信實對生命價值的滋養，讓我們即使在面對最糟的處境時仍能如此。
如果精神病學只給我們兩週時間要我們在被宣告診斷之前辦到這一點，不要讓這件事困擾你——
絕望鍊金術的回饋不是精神評鑑可以衡量的。
你得記住佛陀的故事，當他還是一個年輕的王子時，他受到完全的保護，階級特權讓他完全隔絕於
生、老、病、死的現實之外。當他從皇宮裡偷溜出來，才第一次看見存在的現實充滿了巨大的悲傷與絕望，
佛陀的絕望讓他下定決心追求悟道。如果這種對全世界的苦難而起的絕望被當成一種病態的心理疾病將會如何？
那麼這位年輕的皇室成員將會尋求心理治療師的諮商，而這個世界也將不再存有通往覺悟的佛陀之路。
不要害怕你的絕望，對自己仁慈一些，為這趟旅程挪出一些時間，讓絕望帶領你接觸需要重生的自我、
需要再造的意義、需要服務的世界，讓它以充滿彈性的信實來回饋你的生命。

右眼的隱形眼鏡掉了，怎麼也找不到了
它不是破了，也不是在路上因為風沙進了眼摘它出來突然被吹跑了
就在晚上脫鏡片的時候，消失在浴室裡
這是沒發生過的事
隱形眼鏡這種小小、透明的玻璃片（我戴的是硬式）
其實也是一個善知識、老師呢，真的
平常時候，你覺得它是理所當然的存在，要戴就戴，要脫就脫
當然我們都知道這種小小玻璃片的脆弱本質︰它是很可能流失、破損、不見的
尤其對我這樣的大近視而言，沒了它就差不多等於瞎子
說起來它對我的重要性是非常之高的
但只要它在的時候，我們會忘記這一點
我們覺得要脫就脫，要戴就戴，一切都在控制、掌握中
是啦，大多時候是這樣。隱形眼鏡破了或不見，不是常發生的事
真要不見了，也不過是上眼鏡行再配一隻新鏡片的事
就是花點錢，就是麻煩點
說起來輕鬆，但這件事其實已經影響心情了
多了一筆額外的支出，接下來的收入也沒個準，我看旅行的念想就先放下吧……
原來我還是在計畫著一切，想控制一切呢
有一點超出計畫、控制的事發生，就擾亂了心情
今天，隱形眼鏡掉了，只是花錢、麻煩點就可以解決的事
但如果這不見了的、日日習以為常的事物不是花錢、麻煩點就可以再換來的呢？
譬如親情，愛情，友情，健康，工作，信仰，自由，安定的生活，甚至呼吸、氧氣……等等等等
怎麼辦？

那當然就是很痛苦的事了
而我們都必然要經歷這些事
我們怎麼都不願相信，這世間的事不是我們那個虛假的自我能控制的
真實會一再教導我們
所以
隱形眼鏡怎麼不是我的善知識呢？
它的脆弱，它的逃脫、莫名消失，在輕輕地提醒我，這世間的無常本質
不要又被虛幻自大的自我矇騙了，想主宰生活、控制生活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常常常常，幾乎每天，都會忘記這一點

我想，每一個人都有過出現過好幾次的夢境。念中學的時候，我作過好幾次這樣恐怖的夢︰我的同學變成了鬼，追著我跑，夢中我驚駭無比地狂奔，鬼就在我身後……後來我解讀為這是升學壓力造成的結果。上了大學後我不曾再作過這樣的夢。
另一個典型惡夢的情境是︰莫名其妙的，我在公眾場合沒穿衣服，然後有人來了……那豐滿而生動的害怕、緊張、羞赧、無措，即使清醒時我也能十足體會到。
後來讀到心經，心經是令我一見鍾情的經典，其中一些句子讓我有前世即識之感，譬如這一句︰因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涅槃是什麼不甚了了，罣礙恐怖卻是很了然的。
一直覺得，人意識中、靈魂中深層的恐懼，是生命中最大的課題與障礙。

我們的文化，是輕視恐懼的文化，將恐懼視為寇讎、惡魔。基本上，恐懼在理性管得到的領域，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比一般女性有著男性氣質的我，也是很不待見恐懼的。即使我算得上是個善良體貼的人，我也看不起那些輕易流露恐懼的人。古諺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我一直覺得，真正的勇士、令人敬重的人，必然是勇敢無懼的人。
原來這些都是不曾深入探究生命的刻板印象。

既然是個人，既然有六根六識，既然有肉身，就必然有其作用。
所有本能的情緒反應，都有其必要的功能。若無法體會恐懼，就無法感知危險，也就無法作出利於生存的判斷和行動。
以前一直比較看輕西方文明，認為西方文明比較形而下，比較重視物質層面，但現在覺得，對於凡身肉胎而言，從本能、基礎的修行法門開始入門，會比一開始就想效法高階層次要更實惠、更好。
譬如說，自從接觸佛法後，我更加看不起恐懼這種情緒，覺得那是無明中的無明，「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於是我更加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恐懼、感受不到恐懼，那才是「對」的、「好」的。
理性層面都還控制得不錯，只要有一點經過心念作用的空間，我都可以（至少表面上）化解恐懼。人生無常，規畫惘然，不害怕失去一切就是自由……我是個幾乎沒有什麼恐懼的人，我還以之自豪。
但，無可解釋的是，突然間一聲巨響，一個震動，一個不明的影子……還是會立刻召喚出我的恐懼。在這些心念來不及作用的情境裡，我十分懊惱，甚至看不起自己，原來自己還是個凡俗無比的膽小鬼！
因為最近做的這本書，讓我重新省思這些原始情緒的價值和意義。
的確，許多大修行人心中是沒有恐懼的（是嗎？至少後人都是如此傳頌），但大修行人的境界，絕非否認本能、麻木感受而得到的結果。
而現實世界裡主流文化對恐懼的鄙視，卻十足是麻木、逃避、壓抑的結果。
同樣的一個「不恐懼」，意義和內涵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所謂的粉飾太平、表面文章，莫此為甚。

我們鄙視恐懼，但我們真的沒有恐懼嗎？才怪。
愈是麻木、逃避、否認、壓抑，愈是助長。
壓抑的恐懼很容易轉化為憤怒和暴力行為。看看現今的世界有多少暴力，就知道人們的恐懼有多深多厚。
確實這個世界很病態，我們也很病態。真正病態的是︰連我們本能的感受都麻木、遲鈍、退化了，那就真的積重難返了。
所以，現在我對於自己還有恐懼的本能反應，覺得很慶幸。至少我還沒有麻木不仁。

這幾年來恐怖片大行其道，簡直多如過江之鯽（當然我說的是好萊塢電影——全球化的時代裡，尤其是走在淪落隊伍最前列的大眾娛樂文化，拜人們病態程度愈來愈深之賜，在全世界勢不可擋所向披靡。我們還有多少機會看到好萊塢之外的電影？）因為自己不看恐怖片，這兩年來看著一部又一部恐怖片出爐（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兩部大片），頻率確實是明顯變高了，還曾發牢騷︰為什麼恐怖片愈來愈多？
現在，終於知道答案了。

>>精神麻痺是驅散恐懼的方法裡最極端的一種。當今社會對陰暗情緒的極端「抵抗」愈來愈普遍，當心頭的恐懼被觸發，我們以麻痺的方式因應的比率愈來愈高。
我們可能會短暫地感到恐懼，然後盡己所能將它屏除在外——因為我們無法憑一己之力改變些什麼。
當環境讓我們日日陷於恐懼中，我們同時又因恐懼的感受而覺得恥辱，這種羞恥感更加激發了我們的恐懼，並鼓勵我們繼續否認恐懼。
這樣的環境讓我們變得瘋狂——這就是所謂的雙重束縛。人們對恐懼的麻木愈來愈常見，焦慮疾患與畏懼症者也愈來愈多。
我們可以清楚地在流行文化中看見當今人類對恐懼的麻痺，已經讓人們失去了自我賦能的能力。
我們對於恐懼的敏感度愈來愈低，血淋淋的電影也可以被當做是無傷大雅的夜間消遣，
在這樣的脈絡下，恐懼失去了它原本作為警告訊號的目的，它變成一種我們藉以決定是否轉台的刺激。
我們對恐懼的疏離，同時也意味著我們與情緒本能的分離——而這也解釋了為何像是〈我要活下去〉或〈誰敢來挑戰〉這樣的電視節目會變得如此熱門。
我們就像是被餵食了過多白土司的加拿大雁鴨，漸漸失去了情緒本能的野性，
愈來愈難以體驗原始的生存恐懼；我們需要利用傳媒把失落的情緒重新安置回自己身上。
恐懼（就像性一樣）不僅被過度刺激了，它也被麻木化。我們愈來愈渴求充斥恐懼意味的色情電影，
電影與電視節目愈來愈血腥暴力，我們藉此克服麻木，並讓自己暫時感受恐懼。
這些訴諸恐懼的色情作品會刺激我們本能的情緒，讓我們的腎上腺素沸騰起來，
讓我們重拾失落的現實敏感性。當我們觀看〈驚聲尖叫〉或〈異形〉時，我們會暫時穿透麻木的隔閡，感到恐懼的力量穿過我們的身體，並隨電影的結束而消逝；
彷彿是替代了修鍊恐懼的歷程，但我們最終將會對現實愈來愈疏離，並失去了恐懼對我們生活的功能與智慧，同時我們也對真實事物的真實恐懼愈來愈招架不住。

這是個麻木的時代，還是個愈麻木愈像英雄的顛倒時代。
以往我們認為，恐懼的人是懦夫，但現在我要說，敢於不麻木、敢於正視恐懼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

最近又做到一本好書，探討悲傷、恐懼與絕望
這些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陰暗情緒中所蘊藏的深刻智慧
的確，我們的文化和社會，看待這些痛苦的負面情緒的態度太病態了
我們只學會努力否定、逃避、壓抑、控制
其實這些陰暗情緒未必會讓人那麼痛苦
真正讓人痛苦的是我們看待這些情緒的態度︰當我們感受到悲傷、恐懼或絕望
我們覺得自己快完蛋了，自己不正常，甚至自我歸罪
認為自己靈魂有污點品格有問題太軟弱不堅強……
其實，這個世界的人們心理有那麼多不健全，社會乃至於世界有那麼多問題
和人們未能誠實面對自己的情緒大有關係
情緒一直以來也被污名化，認為是理性的對立面，只會壞事，是女性化的象徵
事實上，情緒影響人的身體與心靈，將情緒與理性二元分立的看法是不可能也是一廂情願的錯誤
這和男性父權文化的主宰態勢也脫不了關係——
男性文化中，情緒一貫就是被壓到箱底、關進死牢見不得人的臭抹布
結果，男人因此受了很大的罪苦。世界也因此受了很大的罪苦
情緒鍊金術，是一套透過觀照、不抵抗、與之為友等方式
讓情緒走完正常的流程，而不因否認、壓抑而使情緒變質、毒化的修鍊過程
並幫助因循自我轉向宏觀自我，將個人的痛苦與世界的痛苦相連繫
是一門很深刻、極富智慧與慈悲的學問
悲傷修鍊，我覺得是很美的詞

以下是書中的一個段落︰

桃莉斯的母親過世時，她發現自己悲不可遏，而她也決定要讓自己哭出來，
這對她來說是個有別於以往的決定
因為她過去通常會用壓抑悲傷的方式來表現出自己的「堅忍」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抑止悲傷稱不上「堅忍」，於是她選擇了順其自然地悲傷
她心想，反正總有一天自己會「恢復平靜」，又開始像往常一樣生活
在母親過世的隔天，她發現自己得用上十二分力氣才能離開床舖
後來，她有時候一整天都感到麻木、索然，有時候一整天哭個不停
某一天，桃莉斯坐在餐桌旁，感到悲傷的力量又排山倒海而來，此時的她置身於哀慟中不可自拔
她的室友突然出現在門口，對她說：「妳哭成這樣對健康不好吧！妳應該起身去做些什麼事情才對。」
桃莉斯覺得自己好像被甩了一巴掌似的，但她還是勉強回答室友：
「我現在不得不如此。我希望妳不要藉此評斷我或者要我停下來。」
悲傷的人最需要同理的陪伴，這讓他們覺得那些關心自己的人願意而且也能夠分享
他們身處的痛苦，並與他們同在。僅僅是一個觸碰這樣簡單的表示關心的方式，
都能讓人在面對極難承受的悲傷時仍勉力為之。但因為情緒是具有感染力的，
不只是哀慟者本身難以承受悲傷，就連關心的旁人有時也同樣難以消受，
這就是為什麼會有許多懷著善意的旁人反而會對悲慟者施予批評、拒絕與不請自來的規勸。
像桃莉斯的室友這樣的規勸其實是很常見的例子：不要太過悲傷！不要悲傷得這麼明顯！
讓自己忙一點！繼續向未來邁進，不要哭喪著臉！
這些語句隱含的訊息是：「快恢復過去健康的老樣子」。研究哀慟議題的心理學家
強化了這種訊息，他們為哀慟歷程列出了幾個階段，而這個歷程的終點在於
強調回到「正常」狀態的能力。這種「恢復正常」的主流論調，讓悲傷難以自在暢流。
當我們為了盡快回到原本的狀態而急著驅散悲傷時，我們反而錯失了運用悲傷轉化意識的機會，
而這也讓我們後續所謂的「康復」被局限為某些特定的狀態。
就像絕望一樣，悲傷也要求我們去違反「常態」——悲傷讓我們像是一塘冬日結冰的池水
那樣寂靜，但在無波的表面之下，有些細微的不同正在發生。我們將會漸漸地
從因失落而哀慟的狀態轉而感恩現在自己仍擁有的一切，
而這其中的訣竅就在於釋放自己，讓自己沉進冰冷的悲傷裡。
當我們沉浸於悲傷時，我們的心房都凍裂了，而原本的自我也失去了停泊的依靠。
我們此時已經失去了過去因循的自我，我們長久以來所抱持的自我，只是我們的一部分，
只是我們信念與記憶的概集，只是一部分過去根深蒂固的習慣，
只是一部分來自於原生家庭與社會文化的內化呈現。
我們竭力以理性認知對抗情緒，但我們面對痛苦卻有著不由自主的嫌惡，
這種習以為常的自我型態——也就是西方心理學家所推崇的類型——從心靈的觀點來看，
其實是種不健康的意識狀態。
在我們的生命裡，修鍊悲傷的機會無時不在與我們渴望平穩的日常自我進行拉鋸角力。

記得大學時有個很要好的室友，她是一個非常大方、熱情、善良的人。
有一段時間我為愛情而痛苦，她屢次開解、勸慰未果後，某一次，她流露出一種不耐——
這令我印象很深刻。不是因為我多麼需要她的同理或接納，
而是很驚訝這樣一個像天使的人也有這樣失去耐性的一面。
我想，我們都對陰暗情緒抱持負面的態度太久了，我們都不知道怎樣才是適當的、明智的因應之道
因為陌生，所以我們的容忍力很差。我們不能容忍自己悲傷、恐懼、絕望，
也不能容忍別人悲傷、恐懼、絕望
就和這個世界一樣
我們全都是需要療癒的病人啊

她有一種死了過去又活過來的感覺
死了過去又活過來的人，對生命、對這世界會有不同的一種心情、態度和感覺
她就是這樣

她是個沒什麼父母緣的人，從小沒有母親，久病的父親幾年前也過世了
十幾年來，她沈溺、依賴愛情
愛情是最直接而有效的鴉片，世界上許許多多人靠著它撐過一天又一天
很公平的是，這樣容易來的東西，也極度善變而不可靠
兩年多前她遭到了沈痛的打擊，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同時背棄她
她盡其所能的撐過那段痛苦的時光
當然有其他人的溫暖與援手︰她的妹妹，好友，和一個未曾謀面的筆友
這幾個人支撐著她，給她自由，給她溫暖，讓她度過人生中的寒冬
她想她是有點成長了︰即使再痛苦寂寞，她也不再如以往一般一頭栽進另一段愛情裡
她老老實實的和悲傷、心碎、痛苦共處了兩年多
她想，至少她沒有原地踏步

幾個月前，她開始了blog的生活，發現了she的blog
她覺得和she是頻率相同的人，很喜歡she的文字，喜歡she的個性和人生觀
而she是個十分熱情、真誠的人，也曾經歷生命重大陷落的she，給予網友極真誠熱情的回應
於是她成了she blog的常客
她很珍惜這樣一個虛擬的天地，一個可以寄託感情而又不求什麼實際回報的地方
她曾經很嫉妒she的兒女
她其實很希望有she這樣一個母親、姐姐
她把她自己生命的欠缺投射在she身上了
但一切都是很有節度的——以她的行事風格
she有很多讀者，當然，以she的才氣和真誠，並不奇怪
她很顧念she，怕she的熱情、真誠使she太辛苦，所以在留言的人多時，她就不留言

可是，她還是很在乎she的——一種奇怪的在意
有時候她不想再和she有這種奇怪的聯繫和期待，曾經想不再去she的blog
不要再知道she最近過得怎麼樣，又遇見了什麼人或看了什麼書、什麼電影
不要再讓she影響她的心情和感情——這不是有點可笑嗎？一個不認識的人，網上的朋友
但她還是沒斷絕這份聯繫
她怕受傷，她知道，尤其她剛受過重傷
但因為害怕受傷而禁閉自己，這不是她的作風
她也是個勇敢真誠的人

前兩天，she為了blog裡的紛紛擾擾，說要休息一個月
那篇文章裡，最後she點名了幾十個網友，說she很珍重他們，希望常看到他們的回應或留言
她看了一遍，兩遍，三遍……
沒錯，那串名單裡沒有她
一下子天黑了。世界沒有聲音了。她覺得自己就要像風箏一樣斷線飄走
又是一個心痛的打擊嗎？她想。
其實一直就懷疑she可能不喜歡她
原因可能有很多，每一個原因都有成立的理由——人的感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所以，亮出真心，是很危險的事，簡直有點悲壯
因為你給了對方在並不犯錯的情形下也可以狠狠傷害你的機會
當然她很難過
你很喜歡的人不喜歡你，這大概是世上最難以承受的事之一吧
不過經歷過兩年多前的打擊，大概已經沒有什麼事是她承受不起的了
流了幾滴淚後，她想，好歹也是一段緣分，再寫封告別信吧
其實這不是她的作風，她一直是比較ㄍㄧㄥ的人，但這次她想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總之，她決定要表達自己的感受，並給予she最後的祝福

兩個小時後，她意外收到she的回信
she不曾寫信到她的電子信箱裡，這是第一次
因為沒有預期，差一點她就要把這陌生的寄件人寄來的mail刪掉了
無可解釋的一念間，她沒有刪——這真是很難解釋的

she這麼寫︰
你真小孩氣呀
我在報告的前段已經給你復了信呀
後面點名的人都是我沒有給答覆的人。凡是給過答覆的，就都不提名字了

你真是小鬼哦
沒哭吧
風箏人，別飄走哦

看了這些，她就哭了。狂哭，很大聲的哭
原來she沒有討厭她
天啊

she又寫︰
你再胡思亂想就要打你腦袋了
我很喜歡你
你別發傻哦

她的眼淚是止不住的流
原來，she不是會傷害她的人，她的感覺沒錯！
經歷兩年多前的打擊，她對自己的識人之明其實打了很大的問號
但她始終不相信自己必須放棄自己對於人、對於世界的感覺和信念
她在小心翼翼地嘗試著，重建信心
she
這個she
讓她感受到
她對人，對世界的理解、信念，沒有錯
這是多麼珍貴的一份禮物啊

she真是冰雪聰明又溫暖多情的人
she應該是知道了她的心理狀態
又來了一封信︰

要好好的
不能愛哭
女生哭了眼睛會腫，就不美啦

就像和小孩說話一樣
她真感謝she
讓她扮演、感受當一個小女孩的幸福
這對她是一種修補

從那晚之後
她覺得
世界不一樣了
生命的感受不一樣了
盡頭的黑暗處，又多了一盞燈
一盞讓她很溫暖的燈

真是驚險的，不是嗎
每一次付出真心，都是一次冒險
不過，她更相信那句話了
每當你的生命中關上了一扇門
必有一扇窗隨之開啟
我們需要的
只是勇氣、熱情
不放棄的堅持下去

昨天去當志工。有家公司的董事長捐了100萬元給我們那個團體，並希望規畫該公司的員工旅遊
昨天就是那家公司員工的宜蘭一日遊。我這個志工實在沒派上什麼用場，既不是活潑風趣的主持人，
又不是對地方文史、自然生態認識很多的解說員，就是個跟班----跟著，服務。其實也沒什麼要服務的。
一大早上了人家公司的遊覽車，要一起從台北到宜蘭
坐上車突然感到一陣之前未曾意料到的困窘︰人家會怎麼看待我們呢？我們這些志工又不是人家公司的員工
為什麼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去一日遊呢？人家會不會誤會我們是吃白食、來占便宜的？
如果這樣的行程給旅行社承包，不會需要那麼多隨行人員吧？想到這些簡直有點坐不住，臉皮薄沒辦法
心裡甚至有點怨怪咱們那個團體︰會不會動員太多志工了？不到100人的員工旅遊，需要十幾個志工隨行嗎？
還好，人家好像沒懷疑我們這些隨行志工是來吃白食的，對我們很客氣呢。心放下了一大半。

昨天是個陰天，沒有炙人的太陽雖然好，但也令人擔心萬一下雨。後來下午真是下雨了，還好活動也差不多結束了。
單程車程就花了三個半小時，到宜蘭都11點了，比預定晚了1小時。分3組行動，騎自行車、步道健行和生態農場藝品DIY。
中午在大樹下「辦桌」，享用宜蘭本地料理。頭上是名列保護老樹名冊的老榕樹，旁邊是綠油油的稻田——我們覺得這樣的露天午餐簡直太棒了，多麼具有自然風味！
有些志工就是很用心，令人感佩。沙摳伯不但是人緣最好、風頭最健的主持人，一路上文史解說、說笑話講故事逗得大家很開心，也適當地介紹了團體的理念；他自己準備了幾十份小禮物送給大家，還請朋友製作了10套溜鐵圈童玩，午餐後教大家在樹下玩，最後把這些鐵圈送給大家。
還有宜蘭當地文史團體朋友的協助，為大家解說宜蘭當地文史、生態等知識與故事。
回程又花了3個多小時。算一算，今天光是花在車程上的時間就有7、8個小時了，有點嚇人。
長時間坐在車上，其實比走路、活動還累。但好處是可以看窗外的山景、海景。

和不認識的一大群人共處一天，感覺是說不出的複雜；相處時間太短，什麼也來不及形成或累積，
於是，每個人都彷彿是平面的、淡淡的一個影子。自己在人群中，也成了平面的、淡淡的一個影子。
這種感覺其實很挫折人，令人想哭。
沙特還是卡繆曾經說︰地獄就是其他的人。今天體會到這句話，不是嚴厲的控訴或避世
而是，即使大家都很善意，都是很好的人，但因為人數太多，因為相處時間太短，注定如同陌生人
如果是不在乎其他人的人，不會感傷；正因為人不是獨居的動物，所以會渴望和其他人建立關係
但一旦和其他人在一起，獨處或和親密的人在一起時那樣清晰而感受完整的世界，就被淡化、撕裂了
在人群中，自己或別人，都是一個平面的、淡淡的影子
我受不了這種感覺
但我不會逃避這樣的經歷或感覺
因為，好的壞的，都要經歷
這才是人生

和筆友老童前幾天聊到西藏的一點事，他要我談談對藏文化的看法
我說這麼大一個議題，我又不是專家，哪有資格談？要不你先說說，拋玉引磚好了
其實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老童真的寫了一篇東西出來，這下子我這塊磚不現身就說不過去了
老童說的對，並不是只有專家有資格談，我們尋常百姓所發表的個人觀感、看法
未必比學者專家的觀點更遜
嘗試著寫，自己知道寫得並不好，不夠全面、深入、有系統

我是漢人，但不太喜歡漢文化
遠古的事不知道，歷史記載或考據不甚了了，只說近代的事
近代以來，漢人都是扮演掠奪的角色，把少數民族、原住民趕往生活條件更差的地方
漢人比較不懂得和大自然和睦相處之道，所到之處總是開墾，砍伐，行名為建設實為破壞的種種舉動
漢人有大頭病，什麼「人定勝天」，在在處處就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不懂老子上善若水的至深智慧︰水利萬物而不爭啊
漢人嘲笑那些被我們趕往邊陲的部族，嘲笑他們沒用，以為他們比我們笨
那些蠻夷不像漢人一樣有文化，不像我們會使心計耍心眼，會努力賺錢存錢，讓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宋明理學雖然講究格物致知、天人合一，孔孟儒學也有其道德性靈的部分
但基本上那是少數讀書人的抽象思考或抱負，不是真實生活
何況別忘了讀書人最終目的也往往是步上現實仕途，飛黃騰達、衣錦還鄉什麼的
真實生活裡，漢人個個都是現實主義者︰自私自利，精於算計，開墾蓄積，踩著別人往上爬……早已遠離自然之道
漢人有信仰嗎？我認為嚴格來說是沒有的。不錯，我們有很多廟宇，我們也有很多祈求的心願
但我們的願望都十分現實，財神爺、彌勒佛和關公是信眾最多的三尊神祗
因為他們象徵著財富，招財進寶，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巴拉巴拉
總之和錢有關，漢人是拜物教
我想，漢人的信仰其實是錢吧，是財富名利地位，完全著重在現世生活層面
漢人向神明祈求，是抱著僥倖心態的交換行為，說難聽點，是交易

在這樣的文化下長大，慢慢開始接觸到其他民族的生命哲理和生活方式時，會有很大的震動
很多原住民族，他們沒有自私、儲蓄的觀念，整個部族是一體的，今天我打獵捕到獵物，全村的人都有份
他們不擔心明天沒得吃，因為他們相信別人也會照顧他們。整個部族是一家人
自以為聰明的漢人，把家的範疇窄化，於是有了人我之別，於是有競爭、比較，私心旺盛
許多少數民族千萬年來和自然和諧相處，他們不曾傷害地球生態
卻是所謂的文明人、自以為聰明的人，把自然環境破壞得體無完膚
漢人努力於五子登科，要有房子車子銀子老婆孩子，仁義道德只是點綴、好看的，休閒之一種
我們骨子裡追求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所謂鼠目寸光是也
這樣削尖了腦袋蠅蠅苟苟，結果並不使我們更貼近自然之道或更自在快樂
只使我們更迷失、勞累，做更多惡造更多孽
漢文化若不轉化、升級，就和物質文明一樣，差不多走到盡頭了，是個no future的文化

許多去過西藏的人，都對藏文化印象深刻，甚至深心孺慕那樣的文化
因為那是一個基本上和漢文化截然相反的文化和生命觀
他們是為精神而活，我們是為物質而活
許多藏人只需要一套衣服，他們不需要很多新衣服和大衣櫥更不需要大房子
他們甚至不需要廁所——斗蓬式的長裙往地上一蹲，就是廁所
他們不需要很多餐具杯盤，喝水吃飯都用一個碗就行了，那個碗就掛在身上
他們更不需要有銀行存款，在惡劣的高原環境下生存，他們很懂得生命是個奇蹟，但生命也不需要太多外在的東西
他們死了也不需要棺材或墓穴，連火化或掩埋都不必——天葬，讓鷹吃了屍身
這付肉身來自自然，也歸於自然。人本來就是整個食物鏈裡的一個環節，用不著那麼矯情
他們對生死有大智慧的了悟，不像漢人，畏懼死亡，要用那許多種種累贅的方式面對生死大事
目的不是為了掩蓋對死亡的恐懼，就是為了榮耀死者和後人——虛偽至極，俗氣至極

藏人為何能有這樣脫俗的生命觀？因為他們有信仰
信仰，意味著為精神而活，不是為物質而活
很多人說藏人因為生活艱苦所以信教，這樣他們才能忘記、麻醉現世的痛苦
這種說法我很不解也不同意，我想是那些沒有信仰的所謂學者提出的奇怪觀點吧
一種天真純粹的人沒想過、看不懂的觀點
我以為恰好相反，就是因為物質的匱乏，才能保有精神的純粹與潔淨
拜物教徒永遠搞不懂這一點嗎？精神的喜樂平安才是至福，物質條件是極其枝微末節的東西
如果它是阻礙我們靈性的事物，那麼就不要它
我認為，投生在物質貧困缺乏的地方而又不以為苦的人，是最有福的人
他們省去了物質帶來的誘惑、陷阱和重重阻礙，可以更心無旁騖地專注於精神領域

在西藏，不管男女老幼，他們時時刻刻與神靈同在
俗世的物質，什麼房子車子銀子……人家不追求這些個小家子氣的無聊玩意兒
就像看慣大海的人，還會為了一個小水槽大驚小怪或緊抱著不放嗎？
所以，他們可以以到某地朝聖為一生的心願，他們可以身無長物一路流浪行去
他們一無所有，但他們的笑容真摰，舞蹈快樂自在，歌聲動人心魂；
他們靈魂安住的喜樂，更是我們無福體會的
我們看了覺得很奇怪，他們，不努力改善生活條件，不讀書求得文憑，不去找份好工作，不去買車買房投資股票出國旅遊什麼的嗎？
我問你，我們讀書工作生活過一輩子的目的是什麼？終極追求的是什麼？
我想很多人未必答得出來。因為大家都這樣啊，整個社會都這樣啊……所以我說漢文化是糟糕的文化
說個大家都聽得懂也都能接受的︰快樂。活著為了快樂，對吧，為了追求幸福
你去看看那些真正有信仰的人，為精神而活的人，你才會知道，什麼是喜樂，什麼是幸福
在西藏，你會看到許多許多物質一無所有、貧窮至極的人，精神上卻比我們富足千倍萬倍
他們真的是我們的老師，為我們這些顛倒的人現身說法
感謝這個世界還沒有被同化到大家都一個模樣——一個令人厭倦、no future的可悲模樣

那年去拉薩，大昭寺不分白天晚上，都有許多藏人在門口磕長頭，五體投地大禮拜
晚上帶著吃得飽脹的肚子又走到大昭寺前，還是許多人在磕長頭
雖然我肚子很飽，我比他們有錢，比他們有學問有見識，但我很羨慕他們
打從心裡的羨慕這些衣衫襤褸、口袋裡也許沒有錢也還餓著肚子的人們
我們所擁有、追求的，是永遠也填不飽的貪婪黑洞；他們擁有的，卻是靈魂的純淨、安定、喜樂
我好想跟著他們一起行大禮拜，無休無止地跪拜……但我做不到
因為我不是他們。我就是一個外來者，一個遊客，一個來自可悲文化的人。我不想矯情

我希望自己沒有戴著玫瑰色的眼鏡看待藏文化，通篇溢美之詞
其實，任何一個文化或社會，都是複雜的，有多種變貌
就像俗氣無比的漢文化裡也有不俗的人一樣，我也見過一身流里流氣的高原痞子
但談文化，就是談最大公約數，一般普遍而主流的情況
我對藏文化不是敬畏（敬畏？奇怪的概念。據我所知，基督教／天主教信仰裡也許可能有對上帝的敬畏，
但佛教信仰裡沒有敬畏。因為佛法裡的佛不是主宰一切的造物主，而人人都是未來佛，地位是平等的。
以我自己的感受，對諸佛菩薩，那種感覺是感恩，孺慕，像對恩情最深重的父母或師長一樣）
而是孺慕，欣賞，感恩
曾想過，大概是前世不修，所以今生做了漢人，無福做藏人
但又想，也許我曾經是藏人吧！此生有新的功課，所以來到更不好的地方修習
所謂的文明人談精神層面的追求，有時候把其實很簡單純粹的東西弄得太複雜了
就像一個大學教授為之傷透腦筋的方程式，也許一個孩子輕易就解開了
許多少數民族的文化（譬如有深刻信仰背景的藏文化），就像那個天然、沒有知識障的孩子
不過，這其中也無所謂優劣高下，因為每個人的緣法、路程、功課不同，法門不同
所以，如果你已經有了信仰，那很好；如果還沒有，也不表示不好
有信仰的人也有很多功課，也許不比沒有信仰的人少，修為也未必比沒有信仰的人好
完全只是各人緣法不同罷了
只要能認識到信仰的可貴，不嘲笑信仰，就夠了
其他的，讓人生歷程帶著你行去吧，時機到了，一切都會很自然

Happy Wednesday. 20萬字書稿已經耕田一般犂過一次，交出去，太快意了！
今天算是感受到自由工作者（野狗）的幸福︰睡到自然醒，又沒有進度這個野獸在後面追趕（因為我跑得比它快，嘻嘻）
雨下了一夜，中午停了，正打算去爬山，結果10分鐘內又下起雨來了——這幾天已經好幾次這樣，
雨停的時候我想去爬山，馬上就又下起雨來，靈得很。
於是就在家裡放音樂跳舞，反正也是運動嘛。
好久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好心情了，我那台小小的手提CD平常也很少用，所謂養兵千日
覺得很幸福——如果我是上班族，週三的下午，我是不可能自己放音樂在家裡跳舞的
為了這樣也許偶爾或許短暫的幸福，我願意作野狗
下著雨的窗外，對面棟有點遠又不太遠的中學裡，學生們休息時間聚集在走廊上
裡面應該沒有帶著望遠鏡偷窺對面隔河公寓的學生吧？！我自己的小窩平常可是天體營

出了一身汗，換了好幾張CD。洗了澡傍晚出門，有個訪談
金牛座的秋刀魚，很好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形容他
長得像邰智源，說話像蔡康永、Mickey，是喜歡和人相處、很體貼，又有自己的想法和感受的人
金牛的務實特質，使他十分謙和，而又穩紮穩打，細水長流地經營一項自己興趣、感情所在的事務
金牛也有這樣的行動力？挺意外的

最近在看日劇Good Luck，木村拓哉和柴崎幸、黑木瞳主演的10集連續劇
還不錯看。今天是第9集了，木村摔斷了腿不能再開飛機讓我覺得很爽
不喜歡總是幸福順遂的虛假情節
但通俗劇一貫的勵志風格和標誌，真是沒辦法，一個擦邊球又回到正軌上去了
想也知道明晚的完結篇是木村克服了身體的病礙又能開飛機了，不但能帶女朋友坐飛機
也幫助了那個不苟言笑的機長度過了人生12年來的限制與陷落……
雞湯是可口的，雞湯也很精緻，然而，雞湯終究是商品
真實的生命歷程，不能有太多商品涉足

老童好樣的，我說請他拋玉引磚，他真就拋出玉了
好，這兩天，好好認真寫一下，做個真誠的回應